花泽千灯

疯狂踩点系列

赶时间产物，结尾太仓促了，说不定会修改（只是说不定而已

原作向，我流原作脑补，私设众多

无论是原题还是标题都跑题得没边了

 @凹凸瑞金深夜六十分 

【金曾收到的那些礼物】

金在登格鲁星时是很少收到礼物的。

巨额的赋税，沉重的劳役，糟糕的环境，这些压得登格鲁星的人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孩子们尚小时就得背上对他们而言还太过巨大的背篓，跟着灰头土脸的大人们一起日出时出发去采矿，直到稚嫩的小脸也沾满尘土，肩膀被勒出红痕。

在这样一个挣扎着活下去都很艰难的星球上，礼物已经成了奢侈的愿望。

但金每年生日时，面对着桌上小小的蜡烛（他们没钱买蛋糕），总是会闭着眼睛认真地许下愿望，期待着秋在他睁开眼后送给他的礼物。有时候是一块奇形怪状但美丽异常的水晶矿石，有时是雕得相当精细的木雕，还有一次，是金七岁生日时秋送给他的一顶黑白相间鸭舌帽，上面印着大大的一个7，做工看起来相当昂贵。

全都是秋送的，不会再有别人给他送礼物了。

这些礼物他都有好好地珍藏起来，小心地标注上收到的年份，整整齐齐地摆在床头柜子里。那顶帽子金舍不得戴，就也放在里面，自己依然带着原先那顶粗糙的帽子。

然而就在七岁生日的第二天，他得到了第二份礼物。

那天夜里飞船失控着坠入登格鲁星，在空中留下一条灰黑的尾迹。没有人敢去靠近，生怕里面藏着什么危险物品，常年在死亡的高压下，无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于是最后只有这对姐弟大胆地去往坠落的地点，在滚滚浓烟中救出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说他叫格瑞。

金很高兴，是过了头的那种高兴，他坚信格瑞就是上天给自己的礼物——一个朋友，一个玩伴，一个新的家人。于是他开始紧紧跟在这个沉静得有些过分的大孩子身后，吵吵嚷嚷地想让他和自己玩。

格瑞是自然不会理他的，包括金的拥抱也是拒之千里。然而他错估了这个小孩持之以恒的毅力，每日的打扰雷打不动，直到他开始习惯身边吵闹的存在。

金也开始习惯格瑞的拒绝与沉默，毕竟他也能发现，格瑞在推开他时总是小心地放轻力道，以防金会不稳地摔倒；在金滔滔不绝的空隙格瑞总会不轻不重地应上一声，不让金一个人的长篇大论显得太过尴尬。

格瑞是很冷淡的，这来源于他的过去，尽管金也只是从姐姐那里听闻过只言片语，但这一点点也足以让金原谅格瑞那些生疏冷淡的拒绝。但在更多琐碎的细节中，金可以窥见格瑞的另一面，相较于表面更加柔和的，不那么坚硬的一面。就像他曾见过的一种叫刺猬的动物，外壳的尖刺抵触着他人的碰触，却只是为了保护脆弱柔软的腹部。

格瑞有点像刺猬，这个孩子气的比喻让金笑出了声。

于是沉默地走在他身旁的格瑞微微偏头，用眼神询问着怎么了。金总是能轻松理解格瑞眼神传递出来的信息，这大概源于金对他人情感强大的辨析能力。

但也只是辨析而已，金是敏锐的，然而又是迟钝的，不然就不会日复一日地缠着格瑞了。

“没什么！话说格瑞啊，你见过刺猬吗？”

“……”

*

金在长达半年的锲而不舍下，终于套出了格瑞的生日。

所以当他知道格瑞的生日就在自己生日一个月后，震惊地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看起来傻极了。

“格瑞！为什么你不早点说啊！不然去年我们就可以庆祝了啊！”

格瑞别过头去，他有点看不惯金那副好像错失了极其重要的事的表情。对他而言，生日仅仅是一个日子，并没有多么重要。即使它意味着自己的出生，那也一样。他其实比较希望在那场灭族的灾难中自己没有幸免于难，这样就不用承担漆黑浓稠的痛苦与燃烧着几乎吞噬他的复仇的恨意了。

都说一个孩子的诞生是上天赠予这个世界的礼物，但这恐怕只适用于被呵护着感受不到恶意的那些孩子，至少格瑞绝不是。

“没有必要。”格瑞这么说着，径直走开，不去理会身后“才不是呢！”的争辩。

然而那一年的生日，格瑞面前还是点起了一根蜡烛，金发的姐弟一人送了他一份礼物。

格瑞把它们收在了自己的抽屉里，也收在了自己心里。

*

在某一天起，格瑞突然开始留意起采矿路上的废弃矿石。

这缘于某天早晨他被金富有穿透力的哭声惊醒，揉着眼睛打开门，就看见金抽抽嗒嗒地捧着什么站在门口。他走近看了看，金手里是一块水晶矿石，被一种以矿物为食的生物啃得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水晶、它……”金抽噎了一下，眼睛一眨，又一颗眼泪掉了下来，“烂掉了……”

“……那就丢掉吧。”

并不是格瑞一定要说得多么不近人情，他只是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安慰金的话，况且想到了他也不一定说得出口。

而且金实在是有点反常，这种反常从秋离开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金原本就不怎么哭，秋走后更是憋足了气，泪水在眶里打了个转儿又生生憋回去，硬是没让它掉下来。然而今天捧着一块破烂的矿石，却哭得稀里哗啦。

“可是、这是姐姐给我的生、生日礼物……”

格瑞这下完全说不出话了，于是他稍微抬起一点手臂，金非常配合地抱上去，任凭格瑞的手轻抚着他的背。

那块矿石还是被丢掉了，毕竟里面可能藏有那种生物的卵，留在家里只是徒增祸患。但是格瑞看到止住哭泣的金吸着鼻子，踌躇了半天还是闭上眼使劲将矿石丢远的样子，就明白这事还没完。

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尽管这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每天都注意着矿区角落有没有藏着什么特别的晶石，试图拿笨重的铁镐雕刻水晶，偶尔路过商店看看有没有自己负担得了的工艺品。格瑞知道自己是在自找麻烦，但是心里却一点也不抗拒。他以往不会准备礼物，金和秋也不在意这个，毕竟按金的话说，这一点也不格瑞。

但格瑞就是在做着这件事，不是修炼也不是刷怪，不是琐碎的家务也不是日常对金的应付。为了某一个人，某个在意的人准备礼物，期待着惊喜送到的那一刻，这些不格瑞的想法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脑海里，牵动出一点雀跃和期待。

格瑞总是会因为金做出一些不像自己的事，他一直都知道。

金生日那天，格瑞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把矿石收在口袋里，生怕它遭受前任的命运。棱角透过布料硌得皮肤有点疼，但还不是不能忍受。

以往为了生日都会吵吵闹闹的金到了夜晚也还是没有大动作，按部就班吃完晚餐收拾碗筷，金絮絮叨叨的话里没有一句扯得上生日，这让格瑞压根没法开口。等到家务做完就是睡觉的时间，格瑞知道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当时那个红着鼻子抽抽嗒嗒的金好像又站在眼前，这让格瑞有了一点冲动，让他可以突破以往的沉默与冷淡，做出点这个年纪的少年可以做的事。

“金。”他叫住了准备上楼洗漱的男孩。

“格瑞？怎么了？”男孩转过头，一块晶莹剔透闪着一点银色的，形状像秋留下的四方箭头的矿石突兀地撞进眼帘。

“生日快乐。”

格瑞想他是笑了的，毕竟在金陡然变得傻气的表情前，想憋住不笑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格瑞！”

那双蓝色的眸子闪动起来，因为有泪水在里面滚动。少见的，明明挂着眼泪，金却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上翘，是金的招牌笑容，不再夹杂着勉强，而是真心实意的。那是在笑意从心底里蔓延而出，不使劲笑出来就会装不下时才会有的笑容。

也许金可以得到一个拥抱来弥补他以往未送出的礼物——格瑞这么想着。

于是格瑞像之前那样张开双臂，任由金扑过来紧紧地勒住他，金发男孩的语调里带了点哭腔，眼泪肯定掉下来了，因为左肩传来一点温凉的湿意。

“格瑞你怎么这么好啊！”

“笨蛋。”他对此轻叹出声，心里倏的柔软起来，像是羽毛划过鹅绒。

好吧，也许生日礼物还是需要的。

-END-